刚被赶出顾府的那一年。
寒冷的冬天,鹅毛大雪在空中飞舞,凛冽的寒风吹着哨,猛烈地摇摆着宅院里的那棵独树。
大片大片的雪花往树上压,它的枝权上积满厚厚的雪。
年幼的顾兮和她的娘亲云千芸屈居在那间破旧的小屋子里,因为穷困,冬日里并无炭火。
寒风透过漏风的墙和破破烂烂的窗户刮进来,引的人瑟瑟抖,母女俩只得紧紧依偎在一起。
小小的顾兮冻的全身抖,小脸丝毫没有血色,手上也满是冻疮,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冷…冷…”
“阿娘,小兮好冷……”
冰冷的空气刀割般划过肌肤,像尖锐的箭,无孔不入,仿佛要将每一寸肌肤都冻僵。
像是置身于冰窖中,又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寒冷彻骨,浑身没有一丝暖意,只剩下刺骨的寒。
坐在床榻边的元初只看见顾兮神情不安,嘴里在嘟囔着啥,却又听不清楚。
元初蹙起眉,疑惑着俯身侧耳,才在模糊间听到了个“冷”
字。
再立马抬手感受了一下她的体温,元初暗道一声:“不好。”
她顿时反应过来,该是在雪山上时小徒弟失去了灵力护体,才导致了寒气入体,先前没有反应,现下倒是作了。
感受到顾兮现下十分痛苦和害怕,元初柔声安抚她道:“莫怕,为师在。”
元初说完这几个字,随即将人从榻上扶起来,她自己则盘腿坐到顾兮身后,抽出双手成掌,自顾兮肩头拂至背部。
元初以自己灵力为引,尝试着将小徒弟身体里的寒气逼出来亦或是在她体内消融掉。
这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时辰,因持续输送灵力,又极为耗费心力。
元初额头冒出一股汗,胸口处开始隐隐作痛,而顾兮也不好受,全身一直冷得抖打颤。
那梧桐木看着这一幕,心虚不已,暗道:
早知道当初就该悠着点了,不该太霸道的,不过这姑娘的精纯灵力是真香啊,又忍不住舔了舔唇……
罢了,她也并非蛮横无理之人,以后找机会补偿补偿这小姑娘好了……
到最后,终于最后一丝寒气被逼出来,元初收了手,又立马扶住失去支撑就要倒下来的小徒弟。
元初把顾兮扶在自己怀里,顾兮的脑袋紧挨着她的肩头,又缓缓将人放平。
恢复了些意识的顾兮颤了颤睫毛,眼中出现一道光圈,光圈下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睫毛眨了一下,两下,奈何眼皮实在过于沉重,最终又不停使唤般合在了一起。
顾兮昏昏沉沉合上眼,残存的意识让她感受到自己正处于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里,此时她心中只存有一个念头:会是师尊吗?
元初心情复杂,将人平放到榻上,她看了眼榻上气息逐渐平稳的人,又拿了床被子替她掖好。
这才直起身,捂了捂胸口,长吐出一口气,道了句:“安心睡吧。”
接着便抬脚出了房门。
元初走到院里的石凳处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抬到嘴边,又沉沉叹了口气。
如今真是多事之秋,若她今日晚赶去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小徒弟还真是多磨多难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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