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月飞往海城的航班是上午九点,顾雪沉知道她定了早六点的闹钟,在她身边蜷到还剩下最后十分钟时,他才撑起身,拿起被自己扯坏的枕头,安安静静离开卧室。
他起初几步有些踉跄,走到门外靠着墙稳了片刻,慢慢回到自己房间,站在镜子前。
里面映着的人过份苍白,眼角还残存着赤红,嘴唇上有干涸的血迹,狼狈又颓唐,他低头右臂,几个咬进肉里的牙印太刺眼,穿长袖的上衣才能挡住,但如果动作太亲近,也可能被发现。
这幅样子,不能去机场送肆月了。
顾雪沉对着镜子笑了一下。
难得他的脸和身体能被她喜欢,要是连这一点优势都没了,该怎么办。
许肆月被闹钟吵醒的时候下意识往身边摸,扑了空,但床单的触感有些不对。
她睁开眼,马上发现枕头没了,掀开被子一,倒没什么明显异常,可摸上去总觉得泛潮,好像洒了水似的。
总不能是汗吧,应该是老公一大早洗了个澡没擦干就躺回来了那干嘛不等她醒来就走,还把枕头也给没收了。
许肆月精力充沛爬起来去找顾雪沉,她不放心他的身体,再说即将分开好几天,临行前她还想使劲儿腻歪腻歪。
二楼哪哪都是空的,她喊了几声也没人应,匆匆跑下楼,阿姨已经在做早餐了,见她出现,忙上前拉着她的手上下,抹着泪说“伤得不重就好,你们俩可担心死我了。”
阿姨叹气“顾总一大早已经去公司了,让我跟你说一声,待会儿乔助理过来送你去机场。”
许肆月搂楼阿姨的肩安慰,随后泄气地趴在餐桌上。
又走了,真的那么忙吗,都不让她多几眼。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告白的准备,可刚过完的三天明明恨不得烧化了融成一体,一回到家里,他又若即若离了,她心里还是会难过。
越是他,越受不了冷落。
她真想知道顾雪沉心底那个最严重的症结到底在哪。
阿姨边端早餐,边温柔地哄她“别瞎想,我照顾总饮食这几年,他性子一直这么冷,只有对你才不一样,虽然嘴上不怎么说,但他多疼你啊,有
时候你不出来,我可得真真的。”
许肆月想起什么,忽然坐直,拉住她问“阿姨,雪沉家里的事你知道什么吗”
阿姨摇头“我从来没听说过他家里人,他总是孤孤单单一个,逢年过节就更可怜了,我也要回家陪丈夫孩子,这么大的房子,就他自己。”
许肆月咽下喉中的苦涩,又问“他小时候的事,也从来没提过”
“顾总本来就是个内敛的人,习惯自己解决问题,什么事都压着不说,”
阿姨一脸心疼,“的事更不可能随便跟我讲了,除了你,没有谁能靠近他心里。”
她摸了下许肆月的头发“依我,顾总以前肯定过得特别不好,独立的小孩儿之所以独立,是因为没人疼,没人照顾,也没有家可以回,只有受宠的小孩儿才会对人哭闹倾诉。”
许肆月垂下眼睛。
雪沉是不是从来没有得到过疼。
就连她那些劣迹斑斑的前科,现在也不够格做一个让他信任和依赖的人。
她很想知道雪沉家里的情况,他从小到大究竟经历过什么,她想把那些伤都治好,但现在逼着雪沉去说,显然伤害大于安抚。
要是换成别的渠道
许肆月拧眉。
她目前只是个小小的设计师,没有什么可以调查过去的人脉,能问的人也太有限,再不济只能找私家侦探,可用这方法去查自己老公,未免太猥琐了,她做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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